封城两月,今天安省的高尔夫球场第一天开禁。朋友圈看到疫情时代的高尔夫也跟以前不同了,为了保持社交距离,两组之间开球的时间间隔由平时的9分钟延长到15分钟,尽可能保证不同组之间的人不会有交叉。同一组多不过4个人,低于不超过5人聚会的人数限制。而如果开电瓶车,只能一人一辆不能共享,除非是一家人。 甚至游戏规则也有改变,球洞被盖了起来。这个考虑可谓周密。高尔夫是最符合疫情时期安全要求的运动之一,相互之间唯一有可能发生间接接触的就是这个球洞。人手摸球,球与洞壁接触,洞壁就可能把病毒通过下一只球传给下一个人。现在球不能进洞,只要碰到盖子就算进。 其实高尔夫球场的解禁非常合理,在低密度的户外活动远比在室内要健康安全。室内的聚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恢复了。 说到大型室内活动,1929年的今天,首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礼在洛杉矶的一家酒店里面举行,270人应邀出席。获奖者名单已经在三个月前公布,因此颁奖仪式只有15分钟,接下来就是吃饭。幸好今年的颁奖礼2月份就举行了,要是搁在今天,估计饭也别吃了,直接云颁奖,小金人只能快递到家。 这次疫情让“社交距离”这个词变得人尽皆知,“社交距离”太近使得病毒快速传播,保持2米“社交距离”是抗疫的好方法。不过,反过来想一想,相比于农村,城市的存在不就是为了拉近人与人之间的“社交距离”吗?既然如此,后疫情时代的城市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汉语中,“城市”这个词是近代才出现的,古代的“城”和“市”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而现代的城市则兼有这两个功能。 “市”是“买卖所之也”,是一个交易场所。现代城市的重要功能之一也是为商品流通提供场地。近年来由于电商的快速发展,商品交易已经逐渐变得不再需要一个具体的场地。疫情则加速了这种变化。 “市”的另一个重要功能是把工商业者聚集在一起。因为有商品流通和人员流通,也就有文化和技术的交流,制造业必须首先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而制造业的发展又会聚集更多的劳动力涌入城市。 但是如今,制造业在许多城市的地位已经渐渐减退,要么离开原来所在的城市迁移到较大地理空间的产业集群中去,要么退出城市的核心地带转向郊区。城市,尤其是大型城市,已经越来越多地从“工业城市”转变服务业的集中之处。 服务业中相当一部分是专业服务,坐在办公室里。疫情一来,大家全都回家办公了。一开始当然不适应,感觉同事之间交流少了,但两个月下来,不适应的也慢慢适应了,各种网络平台建设跑步前进,通信软件让交流变得甚至比以前更容易。 这一来,大型城市存在的必要性就值得思考了。在多伦多,之所以所有大公司都集中在市中心金融区办公,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方便员工上班——公共交通把城市四面八方连接到市中心,每个人不论住在哪里都有相对便捷的方式可以到达办公室。 最近几年,由于地价高企,许多大型公司都自降身价,把办公地点逐步从最贵的那些写字楼中转移到相对便宜的地点。居家办公、流动座位也渐成趋势,都是为了省租金。 现在好了,很多公司发现这两个月来80%的员工在家办公效率并不见得降低,那干脆把这变成常态好不好?员工省掉上下班路上花的时间,公司省一笔租金,何乐而不为?Twitter已经宣布将让相当一部分员工永久在家工作。 如果在家办公成为一种新常态,不管住在哪里都一样工作,为什么还要住在房价高昂的大型城市周边呢?是不是会有更多的人放弃在大城市置业的计划把家安到更便宜生活环境更好的中小城市去? 再来看看属于“城”的那些城市功能。中国古代的城和欧洲古代的城都有城墙,这是防御用的。而现代战争早就变了样子,没有了城墙的城市也不再具有防御功能,城墙也不可能再承担这一责任。人口密集反而给恐怖袭击提供便利,造成了种种安全隐患。疫情一来城市的安全隐患又加了公共卫生这一条。 那么,不管是从“市”还是从“城”的角度来看,疫情过后的新常态似乎都让人怀疑大型城市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如果说大城市的密集人口还有什么吸引力的话,生活的便捷是其中一条。 今天晚餐我点了外卖。太太和小姑娘在楼下临街的房间玩,我在楼上。太太突然叫我,说看见一辆车停在我家门口的路边,车上下来的人估计是送外卖来的。正说着,突然变了调:“唉,不对,那个人怎么往对门走去了?是不是搞错了?” 小姑娘也跟着附和:“嗯?我们的外卖呢?” 我打算下楼看看,走在楼梯上就听见手机响了,我接起来果然是送外卖的。是不是走错了?正疑惑,我和太太同时看见另一个外卖小哥向我家门口走了过来。 两家人点了两家不同餐厅的外卖,同时送了过来。这显然是人口密集的优势之一。要是住在一个几万人的小镇,能有那么多餐厅吗?更别提外卖上门的服务了。 还有医疗资源。加拿大地广人稀,除了几个大型城市,其余地方人口密度都非常低。一个重要的后果就是医疗资源在这些地方极为短缺。不难理解,一个几百万人口的城市里面很容易建起多家大型综合性医院,集中一批优秀的医生和先进的设备。要是方圆几百平方公里只有几千人,医生和设备该怎么配置? 但是,生活服务和医疗资源的问题并非无法解决。不妨设想一下,如果把一个几百万上千万人口的城市分割为十几个几十万人口的中小城市,每个城市分散开来,人口密度高到足以配置相当的资源,又不会拥挤到出现大城市避免不了的各种毛病。 交易搬到网上,制造业高度集中在个别区域,专业服务居家办公,大型城市被交通便捷、房价低廉、恐怖袭击风险更低、公共卫生隐患更容易防控的中小城市取代,疫情之后二三十年间有可能出现这样的局面吗? 现在,逐步解封重启中的加拿大城市已经在重新调整城市规划了。汽车减少、行人保持社交距离,这两样加在一起,多伦多和蒙特利尔开始调整道路,拿出了一部分汽车道临时改为人行道和自行车道,降低了行人近距离接触的风险。 这样的临时变化会持续多长时间?现在谁也不知道。即使全面复工,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有可能会继续坚持2米社交距离的要求,宽阔的人行道就不可或缺。 能否改变这种局面,还得看疫苗什么时候出来。今天特鲁多总理宣布,加拿大已经在与一家中国公司合作,准备开始进行疫苗的临床试验。前两天就已经有新闻说卫生部批准了这项试验,今天特鲁多在直播中说出来更是给了人们信心。 也许,城市的面貌还来不及发生实质性的变化疫苗就让我们的生活回到了从前。但是,经历了疫情的我们,真的还能回到从前的生活方式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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