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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记忆--新年趣事 谷靖美

2009-2-2 20:23| 发布者: 云冈山人| 查看: 787| 评论: 10

听着街头零星的鞭炮声,看着集贸市场里熙熙攘攘采购年货的人群,铺满了地的火红的春联,各色喜庆的大“福”字悬挂在路旁……不难看出,一年一度的农历新年就要到了!

看着面带喜庆的人们,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不禁让我想起我小时侯过年的情景。

我的老家就在雁北农村,离我们居住的大同矿务局不到百十里路。打从我记事起,也就是三十多年前,每年的农历新年我都是和爷爷奶奶一起过的。那时寒假一放,我就在爸爸的安排下带上不多的年货,拿着书本和一两件新衣服回老家去了,这样一过就是七八个年。

开始几年因为我还小什么都不会做,每年过年只是跟在大人们后面看热闹。那时城里都没有什么好东西吃更何况农村,光景好点儿的自己家里养一俩只羊,几只鸡。我奶奶粮食不够吃养不起羊,只是喂了几只鸡。每年春天买小鸡的时候都会买一只小公鸡和几只小母鸡,母鸡养大了好叫它下蛋,再用不多的蛋换油盐酱醋,而那只可怜的小公鸡当它长大后则要在整个腊月里被圈在笼子里,每天好吃好喝养活着,等肥肥壮壮的时侯把它杀了,作为人们过年时饭桌上最好的菜肴。记得那时奶奶每年养的那些鸡都是放在我们睡觉的屋子里紧挨着炕,每天它都会按时打鸣,声音是那么的响亮好听,只要它一叫全院子的公鸡就一起开始和着声的叫,三遍过后天就快亮了。可是今天天一亮它就会被奶奶杀掉当菜吃了。当然我也会吃它的肉的,我们大家都会吃。它长的那么漂亮:紫红色的羽毛,蓝绿蓝绿的大尾巴高高翘起,大大的血红色的鸡冠,亮闪闪的眼睛放着光芒,粗壮的两条腿和健美的两只脚载着肥硕的身体看上去真的很神气啊。每到要杀它的时候,奶奶都要把我打发到其他地方去,然后准备好杀鸡的刀、接血的碗、退毛的热水等,嘴里还念念有词:鸡儿鸡儿你甭怪,你就是咱穷人家里的一盘菜。于是大年过后那美丽的羽毛,高高的尾巴连同那肥硕的肉体就会一同化为乌有。不过奶奶还会拣出漂亮的羽毛把它们做成鸡毛掸子,而最好看的羽毛就被做成了毽子,它们被插在几个铜钱儿眼儿里用一块小皮子缝上,然后就在我们几个孩子的脚上翩翩起舞了。

过了几年,当我又长大了些后,我会帮奶奶做我带回去的鱼,那时也只是几条带鱼而已,但村里的人们还是觉得稀罕,于是每次一做好奶奶就要给一个院儿的人们送几块尝尝,有的人也会说不好吃嫌腥气。再后来我还学会了包饺子,那时奶奶一个院儿里的人们都不会擀饺子皮,那些皮子都是用手套出来的,很厚而且也费功夫。我一回来他们就高兴了,我不仅会擀皮儿,还会包成北京人吃的水饺的模样,第一次年三十给一个本家爷爷包好饺子后心里挺高兴的,可年初一那个爷爷就对我说,你包的水饺就是水饺,里边都进去水了,哈哈!

那时过年,人人家里都要生豆芽,压粉条,做豆腐。还有一样就是每到年初一近中午时分,全村的男女老少几乎都要到村子的某个方向去迎喜神,说是为了一年出门大吉大利。他们都穿着崭新的灰布衣服,大姑娘小伙子们喜笑颜开,小孩之们则手拿鞭炮追逐嬉戏,有的人们还端着贡品,响着亮亮的二踢脚,向着远方向遥望,默念着心中的希望,这北方寒冷的冬日也被人们的欢喜之气温暖了容颜。那些年虽然还没有丰富的物资,漂亮的时装,先进的电脑游戏,可村民们的淳朴和善良使原本平淡的生活倒也显出几分神圣和充实。

大年初二以后,就是各家各户请新人的日子了。新人就是本家族中当年新娶的媳妇,聘出去闺女家的女婿。这时候,我就有了一个新的工作:去请新人家,是帮着我六奶奶家请的。他们家孩子多,媳妇女婿也被人家请过,也是礼尚往来吧。有时一年能请六七位哪。虽说是新媳妇,但有的已经抱上孩子了。请她们来吃的是手端碗,碗的最下边是烩干白菜,然后是豆腐、粉条,最上边是五大块肥肥的猪肉片子,碗里还飘动着一层红红的辣椒油,上面洒着绿绿的葱花。山药丝黑豆芽拌粉条是凉菜,主食就是黄米面油糕。那可是当年最讲究的待客饭菜了。这时我也会沾光和新媳妇们一起吃饭,可是我却天生脾胃虚弱,大大的肥肉一口都吃不下去,看着那些媳妇们人人都吃的碗底朝天也真是羡慕,自叹没那口福。现在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里的年轻人都离开了旧的宅院,盖起新房过上了单门独户的小日子,家里安上了电话,装上了电脑,穿上了时装,有的甚至买上了汽车。只是不知道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现在还有人继续否?我无从知道,因为许多年了我都不能再回去哪里过年了,我的奶奶随我爸爸到了大同矿务局,她老人家和我们一家过起了城里的年,那和村里过年就是完全不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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