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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语言

2009-3-29 02:47| 发布者: 云冈山人| 查看: 751| 评论: 0



  是的,不错,季节其实是有语言的,而且季节的语言也是最为质朴最为真实的。

  春语开始是封冻着的。那个时候,我们还可能隐约闻到迟梅花散发的白雪般的清香的余韵,但我们聆听到的更多时候冰河湖泊解冻的声响。那个时候,春天是被逼来的,稍不留意,我们就捕捉不到春之已至的消息——那是心眼迟钝的人所无法感应的潜藏在地表下的温暖,虽然地上还覆盖这一层厚厚的积雪,而地气却在酝酿却在升腾了,一切稀释,瓦解都在悄然的行进中。这时,我们便可以听见一种清脆而又钢劲遥远而又清晰的声响像从地心传来似的。那是地衣——冰雪被春之喙啄破的一种声音。有的人之所以听不见,是因为他们无心顾及与大自然对话,对地表的变化过分冷淡;而有人不仅听得见而且心领神会,无论哪一种清脆,哪一声刺耳,哪一声晦涩,哪一声响亮,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季节的语言其实就是孕育在他们的心底的声音。

  长期远离乡村却又摆脱不了乡村情结的两栖人,已被城市的噪音和污染所麻木,所泯灭,也一味盲从的歌颂着城市一日千里的变化,而忽视了田园牧歌和乡村故园的失落,而根本听不见季节的召唤,最多只能靠想象或回忆回到乡村的边缘,无病呻吟,做些苍白的演说。这些人就是都市里根原本还在乡间的候鸟,他们像过客一样间或立在封闭的阳台上吟几句前人伤春败秋的和歌,期间根本不知道季节的语言是如何的生动形象且鲜活如鱼。

  为生存奔波谁都有过迟钝麻木和观望,想要在心中永远驻守一个没有风霜雨雪的春天是绝不可能的。不必说这只是人的一厢情愿,但说人们对春的认识只是从情感上看又是多么肤浅。本来春天是从冬季迈过来的一双纤足,本应带着襁褓的气息和冬的余寒,可我们的情感天平就是无法承受春寒的侵袭,好像春天就应该是严格意义上的春天,没有料峭的寒刺骨的风。而事实却恰恰相反,一年中最冷的月份就在初春,春天根本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是置于温室里的,她要成长,刚落地就经受了最严酷的考验——也许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春天,可是,我们一谈及春寒就犹如谈虎变色——这是我们的悲哀。仔细想想,哪个春天又不是从冬日的枝头上掉下来而被催生的呢?面对季节的启迪,我们应该感恩才是!可我们那时却无法承受这份重压,总以为春天遭了浩劫,我们无形中被季节欺骗愚弄了,于是坐在某个角落里伤春叹息,自以为命运不公,蹉跎起了岁月。我们在一个季节里不可能只听见一种单调的声音。“五九六九,沿河插柳”,这时候江南的地气已经开始转暖。而北方呢?“七九河开,八九燕来”,冰河才刚刚解冻,春日逼近的声响就是这样由南向北次第推进的。

  春天被惊蛰的雷声惊醒的时候,真正的春天来临了——我们深入季节的心脏再来看吧。这时我们不用再沿河插柳,柳枝早已吐出了鹅黄的叶芽,在枝头招展春日。但我们却开始了踏青,最好是在二月末三月初,这时候路还不太泥泞,润滑的感觉有如踩在吸水的海绵上,我们于是在农谚的田埂山坡欢呼雀跃。“立春雨水到,早起晚睡觉”,我们的瞌睡也就轻多了。“雪打立春节,惊蛰雨不歇”,是呵,我们正是冒着星星点点的雨回到我们声声不息的村庄来的。这时候,我们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春天的气息就染着花香悠悠地传来。我们满眼便是星星点点的报春花和满沟满岭的樱桃花。虽然报春花的骨朵是那么小,长的只有那么高,樱桃花又容易凋零,不像夏荷秋菊冬梅山茶作为季节的花魂,但他们还是捎来了关于春的消息,——我对这两种花很是偏爱。因为报春花虽然白中带有紫色的忧郁,却能够担起唤春的天职;樱桃花虽然容易缤纷成泥,却让我们萌生出对生命的珍惜。这时候,我们可以从花事中窥见我们自己的影子,这一切都是情感的自然流露。人是灵长,是有情有血有肉的灵长,只不过不要沉醉不醒就是了。注意到生长在峡谷幽涧的有一种名叫龙虾花的草。那模样真像龙虾的样子,听说这种花草是因为龙鳞染了日月花露而化成的植物的结晶,有着美丽的传说和故事。传说山民就是龙的传人。相传他们一直寻找着龙的魂魄,由于长期觅而不见,他们于是便露出了忧郁的神情,泪染花蕊,行化龙虾,隐于溪涧。关于这个传说我不想去取证,我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因为这正是我无法排解的一块心病,唯有这沐露浴月的纤草才能缓解我渴望回归家园的病情。因而早春踏青,蹄痕生香,使我听见了这种来自山间的隐隐絮语,多少感怀,多少失意,便犹如花开花落,凋谢也罢,永恒也罢,一切便不尽言表了。而一些无名的小花草,零星的开在路边涧畔,或任人践踏,或任人删刈,就更没有谁去关顾了。而我也只能默默的祝福,因为我们同生于天地之间,都是上帝带到人间的生物,或惨或缺,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但我们应该心有灵犀,都应该有生存下去的理由,这个时侯,春语就是这样零星地开放山野的。

  又一声春雷,雨就哗哗的下起来,我们的春梦也就被惊醒了,这时我们的目光该是移向了田畴,这是大地最恢宏的一幅图景,其间的语言也尤为生动。这时候,我们在乡间走着,挂在乡村枝头的图画便让人看了落泪。可是我们的乡民没有怨天尤人,而是与天斗争,想尽一切法子弥补天灾。他们知道“三分在种,七分在管”,要是天公不作美,自己也不能偷懒不勤。这时,我便是来乡间采风的使者,但我采集的不再是民间淳朴的情歌,我满眼里只是农民的心酸和疾苦。这时候,我最渴望在乡间的小路上邂逅自诩为是归来乡间的候鸟,无论是最先从南方飞来的燕子或是布谷,其实很少有人在这片天空留下影子,那不是农民渴盼的真正的燕子或布谷,其中有一样混迹其间的乌鸦,虽然现在我们很难在乡间看见乌鸦了,但他们依旧躲在城市的巢穴里享受,他们已经不知道如何反乳了。

  但春天的语言毕竟是明朗的欢快的,我们出门观天色“天上有云丝,晴天便可知”,我们从天象可以懂得人间地象,世间万物,知道“有雨山戴帽,无雨山捆腰”,我们还是迎来了一个孕育着希望的春天。大地复苏,万物吐绿,草长莺飞,万紫千红,春天依旧是一个催人奋发向上的季节。这时候,我们在乡间走过,百花盛开,洪讯来了,农民们已经在清明前后下种。我们从村里走向村外,面对丰盈的河床,可以听见山洪暴发的鸣响。一切积存在河床里的污物都即将被洪水带到远方。麦子已经像一个怀孕临产的少妇,等待着临盆的惊喜。春蚕的喙声已经透过季节传来,布谷鸟的鸣叫已经响遍大江南北。

                       完稿于2009年3月27日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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